说到战国这个时代,我们会为这个时代绚丽多姿的文化折服、倾倒。在如数家珍的各地文化中,波谲云诡的楚国文化最吸引人的眼球,是中国人浪漫的源头。屈原,是一个大家都熟悉的诗人。我们对屈原的认识,更多的是他的《离骚》,是他的爱国情怀。但是我们忽视了一点:屈原的诗作为情诗来读才是最有味道的。
《楚辞》这本书收录了屈原、宋玉、淮南小山的作品。其中屈原的作品居多,《九歌》、《九章》中的经典篇目尽收其中。
(一)
《楚辞》是一本放逐想象的书,是一本给现实注入浪漫的书。它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浪漫的神话世界。《楚辞》中收录的屈原的组诗《九歌》是一组以娱神为目的的祭祀之歌,共有十一篇。每一篇都创造了很多生动的艺术形象。湘君、湘夫人、山鬼、国殇,写孤独的相思、望眼欲穿的等待、战死沙场的悲凉壮烈。读到这些篇目,不禁感叹人间情感的美妙。
读到这些诗的时候,各路神仙仿佛在我们面前飘过:天神、云神、水神、太阳神、河神、山神。读一首楚辞仿佛在和神进行一场对话。
(二)
屈原的作品中,最动人的还是对真情的歌颂,尤其是对爱情的赞扬。
别离苦,相思更苦。“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悱恻。”“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道尽相知相许的快乐和生别离的苦痛。
不管是巫还是神,他们都怀有十分真挚的爱情,在离别面前他们都是脆弱的。在希望和绝望的交织中,爱情表现的哀婉缠绵。在哀怨又执着的倾诉之中,我们能深切地体会到人间爱情的种种哀愁和悲伤。
《山鬼》是最让我感动的一篇,这是一首爱情的绝唱。
山鬼是山中的一个精灵。
万里林海,群山环绕。一个美貌的少女若隐若现,她出现在我们面前,向我们诉说少女的情思。她美丽、她纯情、她率真,她在林海中思念着心中所爱。
山鬼是一个倩丽的少女,为了赴约,更是经过一场精心的装扮。
一位身披薜荔、腰束女罗,清新鲜翠得女郎向我们款款走来。她双目含情,美目流转,嫣然一笑,唇红齿白。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女为悦己者容得说法,《诗经》中有“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木,谁适为容。”心爱之人不在身边,打扮的那么漂亮给谁看呢?
山鬼是孤独的,“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一个人终日在不见天日的山谷中,听着雷鸣猿啼、风声雨声。多愁敏感的山鬼久候爱人不至,徒增烦恼。“思公子兮徒离忧”。真希望山鬼在一转身的瞬间,能够看到她的心中所爱。
(三)
人往往艳羡神的伟大,哀叹人的卑微。屈原反而将神写成人。伏羲、女娲、神农、大禹,他们被人记住是因为无私的奉献,可敬却遥不可及。湘君、湘夫人、山鬼这些屈原笔下的神有着人的心思。
读他们就是在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