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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柒月归柒
[青丝变白发]
朝瑰融元神以保昆仑山天柱的消息传至临渊处时,他正摹一副山水图,侍女遣走报信使者后便垂手静立,一语不发。临渊神色如常,待 一笔落罢方停笔开口道:“好了,去请九歌大人来评这画。”
那侍女登时面如死灰跪下:“君……君上,九歌大人昨日已……”
临渊愣上一愣,许久未说话,末了摆摆手,命人退下。
一室寂静,唯有烛火明灭闪烁,影影绰绰。
临渊此番方觉心头沉重,思绪如巨石,一层层压上来。这颓败来得突然,没有缘由,也难测去处。
“可惜了,不值得。”
他和朝瑰,认识许多年了。细细想来,那些岁月如同栖霞山巅的素素白雪,只可远远看着,留个念想,却再难靠近。
昔年天魔混战时,她活了不过百年,而临渊,也才堪堪一千岁。
魔族圣君虽法力心法皆为上乘,但到底寡不敌众,身撞昆仑山而亡。或许是为了彰显圣恩浩荡并安抚旧将,天帝重赏投降部族,而作为遗孤,朝瑰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她原本就是魔族帝姬,天帝便顺水推舟,赐她祭司之位,封号九歌,养在天后膝下,位比公主。
临渊是天帝最小的孩子,前头的三个兄长,年岁皆长他许多,朝瑰的出现,他无疑是欢喜的。
彼时同他们一起长大的还有龙君之子,名唤少卿,生得格外风流婉转,即便自负如临渊,都不得不认他这绝代风华。
战后的天族着重于休养生息,也因此,他们过了不少安逸日子。朝瑰并不经常说话,聪慧又敏感的女子,却往往最讨人喜欢。目无下尘如少卿,都事无巨细地关怀备至。而自幼习惯了宠爱和骄矜的临渊在这一点上,是万万无法与其比肩的。
但日子好歹还是一样过,他一样和朝瑰打闹,也一样在少卿对其嘘寒问暖时暗暗握紧拳头。他是天族最负盛名的太子,如今却软弱地像个懦夫。
他不甘心。却无济于事。
分歧初见端倪之际,正是朝瑰五千年寿辰之日,而天帝并无任何表示。
再多的恩宠也变不了朝瑰的特殊身份,她身上始终流着异族的血,这是任九重天上所有人如何委屈求全都无法遗忘的现实。
临渊自认这是个极好的表现机会,于是他请了九重天手最巧的女官,为朝瑰做了一件宫装,摹得还是他母后册封时的喜服。临渊盘算得很是圆满,无论朝瑰心中所念的人是谁,他都不怕。
这岁月漫长,行年渐深,他不信自己暖不化她的心。
少年心性,澄澈而决绝,永远摧人心肠。
他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实施天帝就将其拘了起来,他不服,大吵大闹起来,天帝气急了,命人重重打了他一顿。天后流着眼泪来劝,起初临渊尚可横着脸同人辩几句,后来却连声都发不出了。
他听见他母后说:“魔族时刻想着卷土重来,留着朝瑰,终究是为了双方牵制。她不过是枚棋子,你身为太子,怎能爱她?倘若你对她动了心,这天族众人,又该如何信任你?”
“你是太子,普天下的女子都为你驱使,她不过是个佞臣贼子!”
临渊忽然如失去所有力气般栽倒在地,母亲精致的面容在他眼前晃过再晃过。临渊闭上眼咬了牙,朝瑰的样子在脑海中愈发清晰。他摇摇头,天帝登时掌下生风,一巴掌带着满当当的恨铁不成钢:“混账东西!若不是少卿来报,本座还不知这数千年来悉心栽培,竟养得你如此放肆!”
少卿?
少卿!
临渊只觉全身血液沸腾,似要掀翻天灵盖。
“本座今天便斩了那妖女,断了你的念想!”天帝怒不可遏,当下生生拍碎玉案。
天帝最终没有再狠下心罚他,至于朝瑰,更是不可能真的对她做明面上的惩处,且不论这事仅是临渊一人的心思,即便二人当真有不轨之处,魔族的数十万将士也见不得他族人伤其公主。投鼠忌器,朝瑰的生活依旧安稳,自然,这是后话,暂不详表。
彼时的临渊被拘了两天,解禁的 件事就是取了那件宫装置于寝殿。朝瑰来管他要礼物,少女言笑晏晏,他禁不住红了眼眶。
“我找了你两天,他们只说你去了太白天君去,我原先想跟去的,可少卿说,我身份特殊,恐带累你。”朝瑰怕他生气,一句话斟酌着措辞,说得缓慢。
“没有。朝瑰,你没有带累我。”
错的是我。
你从来无辜。
前人容颜姣好,容眸顾盼间柔情辗转。他看得心慌,禁不住伸手抚上她的眼:“朝瑰,不要这样看着我。”
朝瑰闭上眼,对方欺身而下吻住她。
那一刻情深似海,岁月无波无澜。她微微战栗的身子陷入临渊炽热的拥抱里,万象丛生,心潮暗涌。埋于心里多年情爱的种子终于破土,遮天蔽日。
太子殿守卫森严,入夜后便需通传,临渊恐过于放肆,并命人留了北苑的侧门,二人常常磨墨研经,感情甚笃。少卿似乎也有所感,便渐渐不同二人往来,朝瑰偶尔问起,临渊也皆糊弄过去,日子愈发过得静好非常。
直到朝瑰五千岁册封祭司大典。
临渊一直很疑惑,连生辰都不愿为其大办的天帝,竟为她选舞姬,做新衣,而待承欢出现在殿中时,他终于恍然大悟,明了自己有多愚昧难及。
临渊心里想得极好。
只要他多注意些,不要将感情外露过多,他和朝瑰也许就可以瞒天过海,待他承大统之时,朝瑰必定是天后的不二人选。到那时,天帝再无反对权利。
可是他忘了。
天帝见过诸神众多伎俩,他这点小把戏,登不得台面。
天帝当即宣布朝瑰正式继任祭司之职,而上古神祇承欢公主即为太子妃。
一切来得太快,众人难以招架,朝瑰当即变了脸色,少卿从席上站起,神情惊诧。
临渊看着自己父亲眉眼笑意,终于放弃了所有反抗。
天族元气已复,再无须对朝瑰有任何垂怜,他若争,连一成赢面都没有。
婚事就这样定下,朝瑰没有来见他。
女官问过他几次关于北苑侧门的事,临渊只说留着。仿佛能借着那道泛旧的木门,再去看那张 牵梦萦的脸。
天帝找过他,大抵意思不过是让他不要再做无谓打算,他需要一个出身正统的天后,以此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天族多的是好苗子,你不必有子嗣,不过,你的正妃,不可能是朝瑰。”
他没有反驳,心里却清楚。
不会是朝瑰了。
那人性子刚烈,又见过太多忠贞,他连 的筹码都输得一塌糊涂。
临渊在三月后将承欢迎入太子殿。自此他与朝瑰,再不相见。
后来的许多年间,他无意中听承欢说起过朝瑰的消息,她寄居在昆仑山,少卿时时陪在她左右。
临渊心头有些酸涩,复又想,朝瑰一开始便喜欢少卿多一些,如此这般,也算做不忘初心了。
可他终究放不下。
他年幼顽劣,被天帝上鞭刑时都不曾哭过一声,而如今,他独宿时想起她的脸,想起她声音软糯地叫他阿渊,就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天帝薨于三万年后,朝瑰前来送他 一程。临渊守在灵前,朝瑰磕了三个头,上了三株香,对他说一句节哀。
临渊看着她迢迢而去的背影,忽觉得烟雾迷了眼,眼眶涨得疼痛,快要滴下泪来。
那是他们此生,见的 一面了。
半月后,昆仑山异动,朝瑰以身殉了山 。
他们相识于微时,后因岁月颠簸而分离,败于生死。
[人世两相忘]
认识临渊的时候,我刚满五百岁,父君身死,族人溃散,我这公主做得,当真窝囊。天帝对我极好,可那好里带着忍辱负重,带着不甘不愿,我心里明白,他看不起我,也忌惮我。
不止天帝,天族众人,大多看不起我。
除了临渊。
人人都道少卿芳华绝代,而在我看来,当年那个剑眉入鬓的少年才是真正的盛世无双。
我暗自喜欢他,却又惧怕他。
惧怕他得知我心意时,做出的神情。
他被罚之事我知晓,所以我急忙去看他,却并未戳穿他。
我活了几千年了,只有他吻我这一刻,我才真的开心。
后来的日子过得平静,我甚至以为,这年岁流不走。人该是杞人忧天的,我太安逸,合该受到惩罚。
天后在典礼后特意找到我,这么多年了,她唯独这一次对我正眼相看。
她说:“朝瑰公主,小儿福薄,承不起公主厚爱。本座又是最容不得沙子的,撇去别的不谈,作为母亲,还是希望有个健全的儿媳的。”我心下一惊,她不紧不慢徐徐开口,“倘若公主一意孤行,本座也无法阻拦,可唯有一点,望公主铭记。依着临渊的性子,他用情既深,便绝不会独活。”
我到底没能见上临渊。
之后,也不必再见了。
他成婚那日我没去。天帝很是重视,光舞姬便招了三千名,丝竹声声入耳。
少卿陪着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劝我, 也只说了句:“朝瑰,你可以哭。”
“我有些难过,但好在,还忍得了。”
我想起旧时,我思念家乡却无人倾诉,几次偷偷落泪,都被临渊瞧见了,他同样对我说,我可以哭。
可我不能。
我和他之间的那些沟沟壑壑,不是三言两句,几段情长可以诉清的。眼泪救不回这段感情,那我宁愿多忍一点,让他多记我一点好。所以,我选择远离他,搬到昆仑山。我的父君葬身于此,我想陪着他。
少卿一直待在我身旁,我的病越来越重,有时一日昏沉几个时辰,同他说不上几句话。
我想让他走,可我知,这种劝告意义不大。
于我于他都如此。
天帝葬仪那日我又见到临渊。
他瘦了许多,我想同他说说话,视线却瞥到端庄贤惠的太子妃身上,方才醒悟自己那点心思有多龌蹉。
朝瑰尚可同临渊亲吻缠绵,而祭司九歌和天族太子,只剩下那句节哀。
我回到昆仑山不久,便惊觉山脉断裂震动。昔年父君以身撞天柱,天帝耗费毕生修为也只堪堪补回六成,临渊刚登基,若此时昆仑山生变,他不得不担起这份责任。
我怕他死。
于是我替他死。
我是魔族帝姬,承的是这玄阴之气,天柱主阳,八卦难容,相生相克。我用元神拖住山脉断裂之势,一直等到少卿携了太白天君前来。
那老头看我一眼,摇摇头:“来晚了,补不起来了。”
我不信。
我划破手掌行血祭,少卿惊呼一声扑过来,却被屏障生生弹出十米。朦胧间我看见昆仑山山脊迅速拔高,云雾翻涌缭绕,金光乍迸。
太白天君大呼神奇。而少卿双眼血红,双唇张合,我却已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我没有死。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和山脉活在了一起。
临渊不必再因我而伤神,而我也能正大光明地看着他了。
这样,很好。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夜里少卿来了。他喝了酒,脸色苍白得很,恍若瞬间就会栽倒在地。临渊皱了眉头闻他满身酒味:“你这样,朝瑰必有一场气要生。”
“她死了。”
“嗯。有第二场气要生了。”临渊顺手为他添上一杯茶,“这茶她喜欢,回头带回昆仑山。”
“临渊,朝瑰死了。”
少卿抬起头,眼泪流了整张脸,临渊笑了:“你再说,她就真的不会原谅你了。”
“她喜欢你,我就是知道她一直喜欢你我才告密,我做错了。”他喃喃自语,哭哭笑笑,状如疯癫,“我太只是太嫉妒了。”
“她的身子是娘胎里落下的病根,活不长了。她不是不愿见你,是见不了了。”
临渊手中茶盏落了地,碎裂声格外清脆,他闭上眼,心口冰凉:“少卿。”
他以为他这些年受尽了委屈,也以为他早已看透情爱,这真相来得太晚,她走得太早,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时隔数万年,临渊终于又拿出那件衣服,抱在怀里。他没能把它送出去,她到死都不知道,他曾妄图以江山为聘。
“不过座山罢了,不值得。”
“我又不是,非要做这天帝,你知道的,至始至终,我也只想要一个你而已。”
“朝瑰,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临渊彻夜无眠。
造化之力的强悍之处或许就在于,它不愿给你一个足够欢喜的结局,却给了你希望和深情。世事难料,人命脆弱,他寻了千百种方法保全那个女子, 依旧伶仃萧索,背影茕茕。
第二日晴起时,侍女再来寻他:“天帝,仙君们请您移驾主殿。”
“知道了。”临渊怔怔开口,侍女又询问北苑侧门事宜,他只是摆摆手,命人退下。
“不会再有人,从那扇门进来了。”
“早就不会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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