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被派遣到荒山当守林员,我发现这里

郑华国 https://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ffxbdf/

本篇包含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

我和另外三个人被派遣到荒山当守林员。

没想到同伴却一个个离奇消失了。

1晌午时分,车子终于绕过山谷的最后一道弯,我们见到了那片森林的全貌。那是一座被繁茂植被覆盖的深山,寂静的森林从山脚一直绵延至远处峰顶。植被的颜色并不算单调,靠近山脚是浓若涂抹的姹紫嫣红——那是由枫树、槭树、椴树等等落叶植物组成的红叶带,往里一层则是樟树、栎树之类的常见乔木。最里层的森林则被接近墨黑色的参天巨冠覆盖得密不透风,那下面恐怕常年不见阳光。“物种挺丰富啊。”刘长青盯着森林啧啧道。“所以才需要聘你们护林。”开车的副场长头也不回地说。“这地方肯定没WIFI吧?”我们一齐转头,看向说话的李浩,李浩见我们都盯着他,缩了缩脖子道:“我就问问……”“……”“那4G有没有?”“闭嘴,坐好。”坐在李浩旁边的伍卫华冷冷命令道。车厢内再次陷入沉寂。我对眼前的山和森林没有发表意见。这份工作工资不错,远离城市,这就足够了。而且同行的有三个人,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危险。汽车开进森林,世界立即陷入了哑暗。道路两旁的繁密树冠向路中央辐射,将天空挤压得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线,正午的阳光透过层层遮挡照在地面时,已经比暮晖还要黯淡。我举目望向森林深处。浓郁而纯粹的黑侵蚀着我的视觉,那些幽邃无光的地方,仿佛有无数东西在蠕动。车子停在护林人的小屋前,我们将行李和物资搬下车,看向眼前的屋子。一幢灰不溜秋的瓦房,周围用石子垒了圈简陋的院落,院墙一隅堆着整整齐齐的柴禾,厕所是泥砖砌成的土茅房。当然不是什么度假别墅,但四个人勉强能住下。副场长帮我们搬完东西后,从车厢最里面搬出一台小摩托,然后把越野车的钥匙扔给伍卫华。“我骑摩托回去,车子就留给你们了,油还剩半箱,没紧急情况不用出林子,每半个月我会给你们送物资。”刘长青拉住摩托车。“我们接下来该干嘛啊?”副场长扫了我们一眼,抿出一份冷笑。“干嘛?看林啊。”“看、看林具体该做些什么?”李浩问道。“巡查、防火、防盗、绘图、记日记、挖笋子,”副场长抿着嘴角那抹奇怪的笑,继续道,“想干嘛干嘛,看好这片林子,保住自己的命就行。”“……”我们目送副场长离开,默默将东西搬进屋子,开始收拾房间。刘长青是一名林业专家,算是我们这四人里专业最对口的人。李浩是刚毕业的大专生,学的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厨师专业。伍卫华是退伍军人,我则是中学老师。我们四人加起来都没有一天的护林经验,招聘我们的是一家私营林场,是附近寨民集资创办的。“你们面试的时候,有没有被问到……婚恋状况?”刘长青突然问。我一愣,转头看了看伍卫华和李浩,三人一起点点头。“怎么答的?”“就……如实答的啊,”李浩道,“有女朋友,热恋着呢。”“已婚。”伍卫华简短答道。“我也结婚了,”刘长青道,“姜老师,你呢?”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有家室。”我和妻子其实正处在感情破裂的边缘。七年之痒让热恋时的海誓山盟变得可笑而虚伪,当初那些能淹没大脑的荷尔蒙,早已被经年累月的柴米油盐冲刷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倦怠的残渣。就连这份工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逃避那个没有温度的家。但面试时我还是回答:有家室,感情很好。“有点奇怪……”刘长青蹙眉道。“什么奇怪?”“护林员这份工作呢,跟小浩说的一样,需要能耐得住寂寞。最好是招那些年纪大的,没家室、没对象、没牵挂的人,”刘长青道,“按理说,咱们四个都不是最优人选,再说……干嘛要招四个人?”“对啊,四个人是有点太多了。”电视里的那些护林员,基本都是孤零零一人,顶多两个人换班。“诶,我跟你们说,”李浩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去面试的时候,排我前面的是个老护林员。”“老护林员?那他怎么……”“他一面就被刷了!听说我反而过了之后,愣是不服气,差点就当场闹起来!”我闻言,和刘长青交换了一个疑虑的眼神。伍卫华看了我们两眼,默不作声地走开,从自己的包取出一柄猎枪,用力推拉了一下枪栓,发出清脆的上膛声。“拿钱办事,想那么多干嘛?”他冷冷看过来,“我保证你们安全。”那柄枪确实让我们心中的担忧消减了大半。2安置好行李,我们一起出门,开始第一次巡查。森林的险峻程度出乎我们意料。除了来时的那条小道,整个林子里就没有其他可供行驶甚至行走的道路存在。地表泥泞、崎岖且湿滑,还布满了突出地面的盘结气根。树木姿态古怪,歪歪扭扭、虬枝嶙峋,仿佛普适的生长规则在这里根本不存在。林中飘荡着稀薄的絮状红雾,雾气中似乎有一些粉尘状的小颗粒,黏在皮肤上很是不舒服,我忍不住用手指搓了搓,滑溜溜的,有点像花粉的触感。“喂、喂!你们快来看!”李浩蹲在一截拱起的气根下大喊。我们闻声走过去,气根的角落生长着一大丛红色的伞状野蕈。那些真菌鲜红如血,伞盖上还带有毛细血管般的细密纹理,犹如一块剥掉皮肤后的可口肉类,随着李浩的手指拨动,我甚至有种它们在蠕颤、脉动的错觉。伍卫华扯开李浩的手。“别弄,可能有毒。”刘长青凑近仔细看了看,笑道:“没事,没毒,这是灵芝。”“灵芝?”李浩瞪大眼。“嗯,野生的,哎呀……这玩意儿野生的可不得了,卖几千一斤都不奇怪,难怪那寨子要把这山当座宝——你们看。”我们顺着刘长青手指看去,阴幽的森林深处,到处都点缀着黯淡的血红色,这些巨大的蕈(xùn)菌丛四处散布,依附在树根和气根上,仿佛因为癌变而增生的肉瘤。“总之就是可以吃是吧!”李浩用力刨下一大丛野蕈,欢天喜地兜进衣服里。“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哎——茜茜在就好了,她最喜欢吃蘑菇了!”“茜茜?”“我女朋友,在国外留学呢!”我们继续往里走,大约米过后,一泊巨大的沼泽湖映入眼帘。阳光透过湖上空的树林空隙洒落在湖面,湖水呈青绿色,水面上漂浮着落叶、枯枝与藻类,沿岸草木茂盛,静谧无声。有一截十分巨硕的树桩突兀立地在不远处的岸边,我们走近看了看,那树桩近一人高,三人都无法合抱,难以想象其还完整时会是怎样的参天巨树。这片森林杳无人烟,是谁砍伐的这种巨树?远处湖心有一座烟锁雾笼的小岛,弥漫的水汽将其全貌封锁,但隐约能看到岛上长着一棵极其巨大的树,以冠幅看,像是独木成林的榕树。沿着湖走了几百米后,刘长青道:“今天就先到这吧,到晚上湖边可能会有熊狼之类的猛兽,遇到就危险了。”我们依言原路返回,回程的路上,刘长青突然又再次开口。“据说这一带,就是巫山。”“巫山?”李浩疑惑地转头。“就是巫山云雨里的那个巫山。”“巫山云雨?”李浩依然一脸迷惑。“就是男女那事。”伍卫华道。“哦……”“巫山不是应该在三峡的巫峡那一带吗?”我皱眉道。“那是谬传,”刘长青笑着摇头,“《神女赋》的开头不就有写吗——「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那个云梦就是先秦时的云梦泽,真正的巫山就在那片曾经浩渺的大沼里——也就是我们现在脚下的土地。”“这么说这里就是楚襄王追巫山神女的地方。”我也不禁笑起来。“啥、啥?楚襄王?追女?”李浩一脸懵逼地左顾右盼,“两位教授说的到底是些啥,给小弟解释下呗?”“宋玉写的《神女赋》,描写了楚襄王夜遇神女,向其求爱,遭到拒绝的故事,”我耐心解释道,“巫山神女是神话中的绝色美女,是炎帝的女儿,因思念爱人而死,相传她死后葬在巫山,精魂附在瑶草——也就是灵芝上,成了神仙。屈原写的九歌里,就有一篇是祭祀她的祭歌,叫做——”我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叫《山鬼》。”“山鬼?不是女神吗?咋又成鬼了?”“因为神就是鬼。”伍卫华冷冷道。我看了眼伍卫华,点点头:“没错,先秦时期,神话也处在鸿蒙初开的阶段,神和鬼的区别是没有那么清晰的。”“神鬼之谈,封建迷信,”伍卫华瞥向我,“你们不会真的相信吧?”“当然不会。”刘长青哈哈笑道。当晚我们拾薪生火,在火盆上架锅煮汤,渡过了宛如野营般开怀谈笑的一夜。李浩拿出几听啤酒,又把采回来的灵芝煮进了汤中,那鲜红如血肉的蕈菌在汤中翻滚,散发出一股让人迷醉的馥郁香气,李浩大口大口地吃了不少,刘长青和伍卫华也吃了一些,我则有些胃口不佳,只吃了两口就停箸。酒过三巡,李浩打着酒嗝,把微醺的脸凑过来。“姜老师,我嗝——跟你说,那个当兵的……行李包里揣了颗手雷!”我心里一惊,用胳膊肘搁开李浩。“你别管人家的事。”“好好好……那你再嗝——给我们说说那个巫山神女的事吧。”“巫山神女啊,传说她是绝世的璧人,其美貌‘上古既无,世所未见’,所谓‘毛嫱鄣袂、西施掩面’,就是说毛嫱和西施见了她都要自叹弗如。”“那得有美啊……”李浩呆望着跳跃的火苗,“怕是大文豪也描写不出来吧?”“是啊,所以就连屈原,也只能对她的容姿侧面描写,他在《山鬼》里写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写的就是神女在山隈忽隐忽现,身披薜荔,腰束女萝,对诗人含情流盼,展现窈窕身姿的景象。”“……”“……”伍卫华一言不发地拨弄拨弄火炭,刘长青也呆呆注视火焰。最终是李浩出声打破了沉默。“哎……我想茜茜了。”后半夜,我来了尿意,打着手电走出门去如厕。挑开草席做的厕所门走进去,点亮油灯,一边解决内急,一边看向墙上的一面通风窗。窗户早就已经没了玻璃,只剩下三根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冷风从外面呜呜灌进来,拂动着身后的草席。外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只有树海被风吹拂时的飒飒悲鸣偶尔传来。我低头系皮带,这时一阵冷风灌进来。“姜澄。”我猛地抬头,看向窗户。窗外什么也没有。背后的草席缓缓飘落。第二天,我们依旧出门巡查,再次来到沼泽湖畔。有了前一天的经验打底,这次我们决定分头行动,刘长青拿着放大镜去观察植被了;伍卫华则端着枪钻进树林,似乎是想打点野味;李浩背了个筐,四处找灵芝采;只有我一个人无事可做,只能百无聊赖地沿着湖漫步。秋风萧瑟,吹得树海簌簌作响。因为前一晚的事,我不禁有些脊背发凉,总感觉周围有人在窥探。没走多远,我在水畔的芦苇丛中瞥到一个身影。我先是倒退一步,紧接着大松一口气——那身影被野蕈的肉红色覆盖着,显然是采蘑菇的李浩。这小子借着芦苇掩护,鬼鬼祟祟地蹲在水岸边,想来是打算吓唬我,我扯着嗓子吼道:“李浩,你小子搞什么鬼?!”身影闻言,自芦苇丛中慢慢站起来。他身披枯黄的蓑草与褴褛布条,头戴由枯枝与藤条编织成的奇异头冠。他的手臂、腿、胸口、脖颈、脸部覆盖着蕈类,鲜红的肉蕈牢牢附着在他皮肤上,随着走动也不曾掉落,仿佛两者已经长成一身,融为一体。他的脸——他脸上的表情绝非人类能做出的表情,不是笑、不是哭、不是愤怒、不是恐惧,不是喜怒哀乐中的任何一种,我怀疑那脸上的肌肉和神经都早已蕈类所控制,在菌丝的牵扯下,他的五官互相抵牾,生硬地拧结着,挤出一份……呆滞、愚痴。仿佛失智野兽的表情。我向后倒退,瘫坐在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那声音重新激活了我的双腿,我爬起身,头也不回地逃向森林。3“有野人。”最后一个回屋的伍卫华沉声说。“伍哥,你也看见了?!”我连忙起身,“你快跟他们两个说说,他们死活不信我的话!”“我看到了,”伍卫华用力点头,“身上挂着蘑菇,头上戴着树杈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放了一枪,把它吓跑了。”刘长青和李浩对视了一眼,依然面带疑虑,他们没亲眼看到我见到的情景,自然不敢轻易相信,可伍卫华的说法也无法让我满意。“伍哥,你说那是野人?”“对啊,神农架不就有野人吗?据说房县那也发现过,这儿几十里都是深山野林,有野人也不奇怪。”“不对、不对!”我用力摇头,“野人那是半人半猿的灵长类动物,我看到的,那绝对是个人!智人!而且他们身上的蕈……你没仔细看清吗?那不是挂身上,那是长在他们身上的!”这话说出口,伍卫华也加入了用疑虑目光瞪视我的行列。“那意思是,蕈子成精了?”李浩笑道。他们不信我。我确信了这点。伍卫华一定是隔老远就开了枪,他没看清那些“野人”的细节。我没有再多争辩。我甚至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导致精神紧张而看走了眼。但无论如何,野人的存在是可以确定的。我们在伍卫华指挥下,把柴禾砍成长条,钉在屋子各处的窗户框上,再用铁皮加固木门,还在石子院墙的外围撒了几个捕兽夹。“晚上最好就别出门了,上厕所用便桶,”伍卫华说道,“明天我开车出去,给林场的人说下这事儿。”伍卫华的话让我们暂且放下心来。很快,再次入夜。李浩依然煮起了飘荡着异香的菌汤,那些在大锅里翻滚的肉红色瘤菌让我想起它们在那野人身上蠕颤的样子,不禁阵阵反胃。我一滴汤也没喝,用干粮填饱了肚子,伍卫华和刘长青也没吃多少,只有李浩一个人边喝啤酒边大快朵颐。我们聚在堂屋,一直呆到后半夜时分,见没有异状,都松了口气。伍卫华起身伸个懒腰,去解手了,我们也活动了下酸痛的筋骨,准备各自回房睡觉,过了一会儿,前门响起敲门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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