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与九歌的第次相遇
序
清浅是出了名的“妖怪”。她生下来便是老人相,虽出身丞相之家,但来往的门客皆对她避之不及。只有他,不一样。01
蒙蒙阴云遮盖了天空,细雨淅沥,敲打在檐角发出细细呢喃,濡湿的泥土气息伴着微风轻抚那人的发丝。油纸伞下,他一身白衣,透过蒙蒙烟雨,俊朗的五官越发清晰起来。穿过雨帘,她望见了那仿若散落着星河的眼眸正痴望着自己。他在看我?清浅怔住了,脸上刷地一红,慌忙坐起身。“姑娘可是清浅?”他叫我姑娘?清浅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看着自己枯老的皮肤,内心第一次燃起来不一样的感觉。“你不怕我吗?”清浅试探着问。他摇了摇头,光是这俊逸的面庞微皱的剑眉便足以让人心生荡漾。说着,他将手中的油纸伞倾过来,遮在了她的那头。“我...是个妖怪。”她垂下头,脸上浮起一抹与她年龄不符的潮红,不敢看他。“同是为母亲所生,有何不同?”他的笑声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只是你的来的迟一些。”雨停了,清浅笑了。如同这漫天的繁星闪耀一般,她挣脱了黑暗的枷锁。02
几年过去,清浅已步入及笄之年。她的婚事成为了丞相最大的心事,满城子弟,竟无一人敢来提亲。
清浅等啊等,终是等到了这天。
他真的来了。
生于儋州,父母双亡,前年进士。父亲听后微微颔首,也算差强人意,见女儿如此中意,未深究他的身世,便许了这门亲,可熟知外面的风言却愈演愈烈。
“听说丞相家的姑爷常出入花楼。”“唉,我看也就是图她的钱,保不齐拿了嫁妆就走人呢!”
“你,真的爱我吗?”这日,清浅牵着他的手,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
没有回答,但他坚定的眸光、唇瓣轻启时的清香同那软糯的触感,足以让她沦陷。在他怀里,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清浅体会到了坠入爱河的感觉。外面的风言风语又如何,有他就足够了。
大婚之日,清浅身着凤冠霞帔,脸上的苍白暂时被胭脂掩盖了,她生平第一次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
伴着锣鼓喧天,在全京城人目光的注视下,她,一个大家口中所谓的“妖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几杯喜酒入肚,清浅微醺着与他入了洞房。
夜色如水,晚风微抚,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过,爱情竟是如此美好。
可他不见了,仅在那晚过后,连同刚准备好的嫁妆,消失得无影无踪。
03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眼泪流淌在面颊、胸口,心头泛着一阵阵的绞痛。
清浅坐在与他同饮合卺酒时的椅子上,默读他曾写给自己的情诗,拿着油纸伞一次次重演与他初遇时的情景,只是抬起伞畔,除了孤寂的雨,唯剩形单影只的她。
他真的不见了,好像彻底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派人去他的故乡找,下人回禀才知儋州根本没有这个人,出身、名字都是假的,更没考中过什么进士。
缅邈岁月,她就这么盼着;星散雨离,她就这般等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浅的肌肤却愈加白皙、紧致,那双明亮的眸子似满夜星光,只一眼便让人沉迷。
一夜间,那些追求者们忘记了她的过去,明艳动人的她开始成为京都子弟争相追求的对象。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她的花期到了。
富家子弟为她争风吃醋,为了博她一笑而豪掷千金、无限讨好丞相,他们甚至不计较她曾在新婚当夜被相公抛弃的前史。
一开始依着父亲的心意,清浅见了很多人,但无一人能给她曾经他给过的心意相通之感。
后来,清浅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将院墙重新粉刷,砍了树,烧了诗,开始研读医术。
再后来,她利用父亲的职位之便,开了京城最大的医馆。闲暇之余,便去帮助那些没钱看病的穷人治病。见此,公子哥们更是这位美貌又心善的女子肃然起敬。
04
这日,清浅如往常般来到医馆行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抬眼,一男子正站在柜前苦苦哀求着。“这可是真的宝珠啊,为何不收呢?”“这一看便是官家的东西,谁敢要?你这穷酸样,怕是偷来的吧,赶紧走,不然我报官了!”清浅眉头微皱,凑上前看了看,大惊。这宝珠不是自己的嫁妆吗!那男子这会儿正欲转身离开,恰巧撞上了清浅的目光。清浅怔住了,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竟就这样撞见了。她不知如何开口,那人却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身前。昔日的俊朗早已在岁月磋磨中消失殆尽,他哀求道:“姑娘,您行行好,我与爱妻行至千里来京求医,我与这铺子的主子也算有些旧交,能烦请您通报一声,让我把这珠子换成药,救救我妻吧!”救救……我妻?清浅晃神之间,只见在那人身后一名眼睛蒙着白布、容貌秀气的女子摸索着拉起他,声音哀切:“夫君,咱们不治了,你快起来!我们回家好吗?”他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那女子温声道:“若真的治不好,我便当你的眼睛,今生今世陪在你身边。”清浅笑了。她心中积攒了多年的痛苦、不甘、疑问与悲伤,在此刻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上胸口。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喉咙间即将奔涌而出的腥甜。半晌,清浅平静下来,轻轻拂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对着柜台抓药的小厮点了点头,下人会意。续
傍晚,淡烟疏雨,天地在一片朦胧中渐渐清晰起来。清浅撑开一把旧纸伞,走出医馆。
行了一会儿,清浅发觉绵绵细雨渐收,浓厚的云层在翻涌间变得愈渐轻薄,层层白纱间隐隐透下几道天光。
那些光瞧着甚是稀微,但照在清浅心头却是前所未有的自在、明朗。
世事随流水,一晃十年光阴。那些前尘往事、难平心意,如今再看,倒真像是一场梦。
清浅望向前方巷口通往的长路,雨过柳翠,风过花开。
深呼一口气,嘴角荡起笑意,这次,她真的要继续向前走了。
文|会觉得过分责编|北冥有鱼编审|林息、薄积、歪头运营|昀霏、竹轻插图排版|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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